テ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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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晃]月食 10 11

 

 

 

许多人苦心孤诣地画了十几年,为的就是梦之咲入学考试的那短短几个小时。这万众瞩目的几个小时其实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几个小时,来自各地的学子们背着大包小包的画具赶来,坐下或抓耳挠腮或信手拈来地战斗一番,又各自带着一脸一袖子的颜料离开。梦之咲的入学考试的考题就同预料的那样不走寻常路,怕是没人能对自己的作品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大神晃牙同平时一样全身心投入地去画了,他觉得这样就足够了,已经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了。

 

参加完入学考试之后,总算摆脱了考生身份的大神晃牙终于过上了比较清闲的生活。早晨他可以起得比备考期间要稍晚一些,悠闲地出门晨跑,锻炼回来之后再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和LEON做早饭。一下子拥有了那么多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大神晃牙还是把它们大把大把地花费在画画上,画画于他是最严肃的工作,也是最诱人的休息,要是一天不让他碰画笔,他怕是真的会浑身难受。大神晃牙还领着LEON去了这座城市的许多地方,一个月来一直埋首画画,难免冷落了他唯一的家人,自然得多陪陪他,补偿一下。

 

考完试后的这一周间,大神晃牙每天都会专程跑去看一看那幅朔间零个人画展的宣传画。大神晃牙事后才知道,原来这幅宣传画独此一家,别无分店,全城只挂了这么一幅。在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里,朔间零胆大包天地把报纸杂志广播电视都晾在一边,除了大大方方地挂在大楼侧壁的宣传画外,只偷偷摸摸地开了一个仿佛生怕被人搜到的银底金字的官方网站,以一种多打一个字都嫌费劲的态度写上了地点和时间。这种行事风格立即唤起了健忘的人们对魔王的记忆,如今街头巷尾对这场画展讨论的热度不亚于一年前《IN THE DARK》横空出世的时候。大神晃牙当然不会像那些多事的媒体一样请专家分析朔间零这样特立独行是想达到怎样的宣传效果,朔间零就是朔间零,他有自己的行事风格,大神晃牙觉得他这样自说自话地不把人群当回事就非常帅气。当然,他偶尔也会难得地有些坏心眼地想,不知道这个还挺有设计感的官网是朔间零找哪位友人帮忙做的,毕竟魔王本人可是连智能机都不太用得惯的“老年痴呆”。

 

宣传画就挂在他们初次在现实世界中相遇的地方,画展开办的日子定在梦之咲入学考试和录取名单公布的正中间。大神晃牙试图努力说服自己这大概都是巧合,并非朔间零刻意为之。等待的日子总是会被拉长,大神晃牙表现得非常平静,但他知道自己的内心高度兴奋。在大多数人选择了忘却的时候,他始终相信着天才画家朔间零的归来,这不是奇迹,而是必然,并不值得大惊小怪;魔王的苏醒注定会让俗世惊惶,作为黑暗的眷属,那种力与美的召唤令他周身震颤不已。

 

大神晃牙不想去管报纸上对朔间零天花乱坠的肆意吹捧,也懒得去理会电视上说朔间零或许已经江郎才尽的一派胡言。入夜了,大神晃牙怀里圈着LEON,画自己的画,看朔间零的画,想起那个人喝着番茄汁愉悦而闲适的样子。他不像嘈杂的人群样样都关心,他只关心朔间零的画与朔间零其人,一想到又能与那栖居着魔物的黑暗会面,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因期待而喧叫不已。

 

 

 

梦之咲入学考试结束的七天之后,朔间零个人画展“ENSEMBLE”如期开幕。

 

无数双眼睛紧盯着选址在荒郊野外的小小场地,然而这些眼睛的主人大都挤破了头也得不到一张入场券。朔间零和一年前一样我行我素,他正如外界所猜测的那样,家底雄厚,画展的成本于他根本无关紧要,大费周章地布置了场地,画展却只开这短短一天。此外,他不仅拒绝了所有的赞助,甚至连入场券都不公开销售,只照着画家本人的意思送给了几位朋友和一些他欣赏的新锐画家。这还不是朔间零肆意妄为的终点:这场令众多名流望洋兴叹的画展,对所有学习美术的在校学生及应届毕业生,都是免费开放的。

 

大神晃牙自然也属于拥有“入场券”的人群。“ENSEMBLE”的入场规定一出,当即引起轩然大波,舆论褒贬不一,而当事人充耳不闻,一点也没有要修改规定的意思。大神晃牙想起朔间零老是摆出一副年长者的态度,一张口就是教训小孩的语气,烦人得不行,不过作为一位影响力颇大的业内前辈,他大概确实是个乐于且有心提拔年轻人的伯乐。

 

画展的场地位于名副其实的荒郊野外,除了旁边的一条平日里几乎没什么车流的公路(现在也只有专为画展开通的一日限定的巴士在行驶),四面皆是无人打理的荒地,野草长得比人还高,简直像是大自然由着性子胡乱涂鸦的产物。大神晃牙坐在一路畅通无阻的巴士里,隔着窗看着起风时野草像海浪似地翻滚,一浪盖过一浪。他记得朔间零很喜欢画野草,他的许多画里都有它们的身影,一些坚韧的家伙,能在人类擅自认定荒芜颓败的地方,气势汹汹地蓬勃生长。

 

从整体概念到细节设计都由朔间零一手包办的画展场馆,其主体深埋于地下,暴露在地表的部分仅有互相连通的出入口,在广阔和荒凉的大背景下有如一座没有灯塔的孤岛。画展的出入口状似一个黑暗的洞窟,置身其中,明明身边的障碍物与脚下的台阶都能看得十分清楚,但这光照条件还是会给人一种诡异而神秘的错觉,这或许也就是朔间零设计的目的。大神晃牙走到入口附近,抬头一看,头顶挂着一大群异常逼真的蝙蝠。

 

在入口处向工作人员出示入场券或是身份凭证之后,呈现在来客们面前的是一座通往地下螺旋楼梯。出于安全考虑,本该小巧精致的室内螺旋楼梯宽敞得堪比露天广场上的楼梯,楼梯并不陡,但大多数人还是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步子。黑色的弧形墙面包裹着螺旋楼梯,大神晃牙注意到,乍看被粉刷成黑色的墙面的表面似乎并非一个整体,而是由许许多多大小相同的黑色矩形拼贴而成的。他停下步子,伸手摸了摸身边的墙面,他的指尖感受到是非常熟悉的、颜料附着在画纸上的触感。大神晃牙突然想起,在朔间零画室的角落里,整齐地堆着好几叠半人高的画纸,它们的表面都被涂成完全的黑色,朔间零完全没有解释这些废作的来由的意思,大神晃牙也就从来没有问及过。

 

朔间零想在这场画展上展示给世人的绝不仅仅画作,这整座场馆的每一个细节里都隐藏他的诡计。魔窟般的入口与黑暗的通道,魔王正将无知的羔羊们一步步引入他所统御的世界。

 

场馆的主体部分也与通常的展厅非常不同,其俯视图上示意的通道错综复杂堪比迷宫,但所有参观者的眼前始终都只有一条通路,尽管它有时笔直向前,有时曲里拐弯,但只要不走回头路,待欣赏完所有悬挂在墙面上的画作,就自然会抵达出口。

 

《IN THE DARK》中收录的每幅作品都具有高度的独立性,它们之间显然有所联系,但这些联系是需要欣赏者通过细节去发现、通过想象去填补的。而如今“ENSEMBLE”所展示的这些画作讲述的是一个连续的故事,有着固定的主人公与反复出现的场景,前后情节的联系性不言自明,但若是硬要把其中的某一幅画单独拿出来欣赏的话,也依旧是名副其实的杰作。

 

若是熟悉朔间零的作品的人一定会发现,这个连贯的故事与他过去零散的插画共享着同一个世界,尽管它们吟诵着不同年代的诗歌,却确凿地是在同一个舞台上。在故事的开头,绝对寂静的和平之中,升起了红蓝两色的四颗启明星。这是一个老套的“勇者斗恶龙”的故事,但略有不同的是,年轻而稚嫩的勇者的对手是为罪恶之都带来白昼与和平的皇帝,而他们背后的支持者却是沉眠于地底的罪大恶极的魔王。双子星为白夜中颤抖着的新星们作陪,赤色的弯月如死神之镰般收割着反对的声音,勇敢跃进的野兔们蓄势待发,各自为阵的骑士们等待着流离的国王,被割断了丝线的人偶师等待着幸福的青鸟,天际处亮起五色的流星雨,魔物们钻出地面在阳光下托起晨星,皇帝微笑着收拢了白色的羽翼,绝对和平的年代此刻迎来了“终了”。

 

故事的最后,被染成纯黑的画纸上闪烁着红蓝两色的四颗星星,在他们的身后,无数颗或明或暗的星辰连结成所有那个世界住民的形象。正如画展其名,ENSEMBLE,这是借记录者之口唱响的、群星的合奏。

 

按理说,以上面的这幅作品来首尾呼应地结束这场画展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但朔间零从不按牌里出牌:在“群星的合奏”之后,还有一幅名叫“木桩”的画。画面的中央是一口巨大的棺材,其上饰有一座锈迹斑斑的十字架,在先前的故事中横冲直撞地大大活跃了一番的幼狼,正趴在那十字架上安睡。有心的人不难想起,这口棺材内封印的正是故事中年迈的魔王。

 

这样的安排,或许是出于作者的偏爱吧。

 

大神晃牙看得很慢,他不知道朔间零有没有将这些画作整合成集子的意思,现在他只能尽可能多地将每一幅画上的每一个细节印在心里。幸好场馆内的过道很宽,尽管大神晃牙移动得异常缓慢,也并不会影响到其他参观者。朔间零的世界实在是个黑洞,是个可以扭曲时间的黑洞,当大神晃牙终于知晓故事的结局时,距离整场画展结束竟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场馆内仅剩下零星的几个人,地下的世界里没有昼夜,而地上世界里天都已经黑透了。

 

 

 

迷宫般的画廊的尽头,另一座螺旋楼梯将把被魔域吞噬的来客们送回日常的秩序之中。在楼梯边还有一个独立于主体画廊的小小房间,门前没有任何标识,却也没有“来客勿入”之类的告示。大神晃牙大致能猜到朔间零的心思,像这样欲盖弥彰,里头明摆着也藏着什么东西,恨不得不相信“好奇心害死猫”的笨蛋们赶紧进去看个究竟。

 

大神晃牙走入了那间房间之中。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访客,天花板上垂下一颗孤零零的白炽灯灯泡,惨白的光照亮了房间中央围成一圈的画板们,以及墙面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的画作。这简直就像是……某个吸血鬼的巢穴。

 

灯光太过昏暗,大神晃牙不得不凑近了,一幅一幅地细看画纸上描绘的究竟是些什么。不同于画廊中那些完成度惊人的正式作品,这间房间里展示的显然都是些日常习作与信笔涂鸦,大神晃牙比谁都熟悉朔间零下笔的习惯,这些再简单不过的静物速写无疑也是那位天才的手笔。

 

装在塑料袋里的番茄汁,用叉子插着的生火腿,样式普通的便当盒,黑色的遮阳伞……齿轮形状的耳环,末端画有十字架图案的黑色领带,红色马丁靴……大吉,LEON……

 

大神晃牙站在白炽灯下,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原来这块拳头大小的肌肉可以跳动得这么快,他甚至有些怀疑它下一秒就用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想到了很多很多,想到了朔间零吸干了果汁后咬着吸管的样子,想到了朔间零嚼着生火腿心满意足的样子,想到了朔间零捧着便当盒问他有没有吃过饭的样子,想到了朔间零在遮阳伞下神色阴沉几乎不似现世的住民的样子。他想到,朔间零在画画时,表情总是异常冷峻,真的仿若魔王现世,但他的眼神却始终非常温柔。

 

五感敏锐的大神晃牙听到了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尽管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间房间里傻站了多久,但现在肯定已经过了画展预定的结束时间,是该有人来提醒他这个在魔域里迷路了的小鬼了。

 

“抱歉,知道时间已经到了——”大神晃牙话还没说完,就自己打住了,没了下文。来人走得比刚才近了,大神晃牙闻到了那人身上的味道,这个人的味道他绝不可能认错,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的身上会有这样的味道。

 

大神晃牙唐突地转过身来,金色的的眸子正对上了红色的眸子。朔间零站在这间房间的入口处,他打扮得很随性,跟在自己的画室里没什么两样,一点没有把人耍得团团转的坏心眼魔王的样子,白色衬衣外搭驼色针织衫,没什么特别的格纹长裤,略有些特别的是,他把半长的卷发拢在脑后扎成了小辫,还戴了副有点老气的眼镜——借用一个非常滥俗的比喻,他看上去就像一株优雅的植物。

 

大神晃牙猜自己现在看上去一定很傻,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彻底僵住了,完全动弹不得,整个人像是被水泥铸在了地上。他一向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此刻更没有工夫去管理不听使唤的表情,惊喜,兴奋,加上一点点慌乱,让他的脸一路涨红到了耳朵根。大神晃牙当然会期待在这里能遇到朔间零,他只是没想到真的会在这里遇到朔间零。

 

见大神晃牙一直不说话,还是朔间零先开口了:“狗狗,好久不见了。”

 

“不是说好了吗,本大爷被梦之咲录取之前不见面的……”大神晃牙没什么底气地呛声回去,“不过是很久没见了,吸血鬼混蛋。”

 

“狗狗和自己的约定不是,在没有被梦之咲录取之前,不去我辈的住处找我辈吗?你我在此相遇,只是我辈有意为之的恶劣把戏,并不是狗狗失约了,狗狗就继续努力达成与自己的约定吧。”朔间零微笑道。

 

“哼,你这家伙就会花言巧语,耍些文字伎俩。”大神晃牙撇了撇嘴,“既然你都承认了这是你有意为之,要是本大爷在这儿还耿耿于怀,不就正中下怀了吗?本大爷会继续遵守约定的。”

 

“嗯,嗯,看到狗狗这么有精神就好。”朔间零顿了顿,借着惨白的灯光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环视了一圈墙面上的速写,开口道,“狗狗,还喜欢我辈的画展吗?”

 

“喜欢。”一向(自以为)不怎么对朔间零外露正面情绪的大神晃牙答得没有一丝犹豫,总是有些勉强地处理着人际关系的少年对艺术的态度倒是快刀斩乱麻,他喜欢朔间零的画,这大概是个人尽皆知的秘密,“你果然是最强的。”

 

“能得到晃牙的肯定,我辈甚感荣幸。”说着朔间零向前迈了两步,在白炽灯之下他的皮肤愈加显得病态的白皙,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很是好看的、浅浅的笑意,但却也透着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晃牙,我辈有些话想对你说。”

 

“嗯。”大神晃牙屏气凝神,轻声地回应道,“本大爷在听。”

 

 “晃牙,首先,这间房间内所有作品的展出,没有事先征得你的同意,这是我辈的独断,我辈要向你道歉。”朔间零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是罕见的迟疑,“此外,我辈也必须就那天的事……向你道歉。”

 

“接下来的话,你听了会朝我辈发火吧。我辈一直擅自觉得,晃牙一定憧憬过一个无所不能的朔间零吧。但现在你也看到了我辈真正的姿态,我辈并不是那么强大的存在,只是个白天睡不醒还爱唠叨、时常疑神疑鬼自以为是的中二病‘吸血鬼’,罢了。”

 

“这样的我辈,竟妄想把晃牙永远拴在身边,实在是痴人说梦。这一年来我辈实在是做了太多乱糟糟的噩梦了,弄得明明已经上了年纪了,却还犯一些只有孩童会犯的错误,幼稚,自私,固执己见。”

 

“晃牙,那天的事……你生气了吗?”

 

“吸血鬼混蛋,你说完了?”大神晃牙大步走到朔间零面前,他直视着朔间零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眼睛,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我没有生气。”大神晃牙一改平日的暴躁,他的语气非常冷静,甚至比一向处变不惊的朔间零还要冷静得多,“当然,要说没放在心上,那就是在撒谎了。我也和你一样,一个人静下来考虑了一些事情。”

 

“你说的没有错,我确实憧憬过一个无所不能的朔间零,但我现在也还是很仰慕朔间零,我未来最最最欣赏的画家依旧会是朔间零。无所不能的魔王也好,老年痴呆的吸血鬼也罢,我只相信我自己所看到,而我看到的朔间零,他的内核从未改变过,他是最好的,最强的,他无所不能。”

 

“你这家伙总结的很对,你有时候疑神疑鬼自以为是,别总把身边的人当成没有主见的孩子了。我干嘛要每天一从画室出来就跑去照顾一个挑食的老年痴呆天才啊,你以为我是笨蛋吗?!”

 

“我喜欢你,我本来就喜欢画画,但是是因为你我才知道原来画笔能有这样的魔力,我想要考梦之咲也是因为你,我一定要成为能和你比肩的画手,我还要做得比你更好。我好喜欢你,我一直一直最喜欢你了!”

 

一气呵成地完成了极具爆炸性的表白之后,大神晃牙知道自己的脸肯定已经红到会令朔间零发笑的地步了,干脆自暴自弃地一头扎进了朔间零的怀里,不去看他的表情。

 

朔间零轻笑了一声,听上去带着几分惊讶的情绪,他伸出双臂,一手环住大神晃牙的腰,另一手轻抚着他的头顶:“听到晃牙这么说,我辈好高兴……”

 

“我辈原本是这样么打算的:要让晃牙从我辈身边离开,我辈定会感受到甚于身心撕裂的痛苦。然而分离在所难免,至少不要留下悔恨和遗憾……可事实上,这一个多月来没能见到晃牙,我辈就难受得似乎要变成真正的吸血鬼,连心脏都要停跳了。”

 

“胡说八道,这不跳得好好的吗!”大神晃牙的脸埋在朔间零的胸膛上,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他将右手攥成拳头,轻轻地抵在朔间零左胸心脏所在的位置,“你这家伙的心脏,至少要给本大爷好好跳到一百岁!”

 

“一百岁吗?嗯,那时候晃牙也有九十多岁了,不知道还像不像现在这样有精神呢?我辈好期待啊。”朔间零笑着揉乱了大神晃牙的头发,“晃牙还记得我辈之前和你说过的吗,作画是一个人的修行,但若是没有知己亦没有好敌手,到底还是很寂寞的。有晃牙作陪的话,我辈大概能一直画到两百岁吧?”

 

“哼,你五十岁的时候就会是本大爷的手下败将了!”说着大神晃牙抬起脸来,脸上写着惯有的骄傲和倔强。

 

“如果是晃牙的话,或许真的能够做到吧?”朔间零低头亲了亲少年的额头,引得怀里的人一阵轻颤,“来吧,让我们相亲相爱鲜血淋漓地厮杀到世界的尽头吧♪”

 

 

 

 

 

 

朔间零目送大神晃牙一步两阶地迈上螺旋楼梯,暂时离开自己的王国。他们之间有过约定,一周之后就是他们再会的日子。

 

朔间零返身回到了那间阴森森的小房间之中,把这儿布置成与自己的画室相似的样子,是他有意为之,而两者的共通之处还不止于此。朔间零走向房间的一个角落,在黑暗的掩护下,这儿藏着一扇小小的暗门,借着灯光细看才会发现墙面上突兀的锁孔——这锁与朔间零常年不锁的公寓房门的锁是完全一样的,也是他刻意请工匠定做的。

 

朔间零打开暗门,进入了门背后的小房间——这是专属他一个人的、本次画展的最后一个环节。他按下开关,打开了同样悬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苍白的灯光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照亮了墙面上整齐地悬挂着的画作。

 

这间房间里陈列的,全部都是大神晃牙的肖像画。

 

除朔间零以外,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没有人能踏足这里。

 

这里是朔间零的宝物库。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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